[MHA/轰出]空からのアリスさん 01
※ 一方死亡
01.
夏末的时候，雨季开始了。
天空是暗的，阴云是暗的，光线透不过那些层层叠叠的阻挡，于是大地也是暗的。
潮湿沉闷的气息笼罩着这座城市，由天空开始向下坠落、延伸、直至把街头巷尾的每一个角落都统括到其中。
自第一场雨之后，雨水就像是没有落尽的尽头一样每日每夜地不停下落。滴滴答答的水声把交谈的声音吞没，而阻隔不了的水把记忆里晴天的样子晕染开来，就像是要把人关在雨水的匣子里面一样。
他一时之间竟然已经有些记不清晴天的样子。曾经被阳光所眷顾的地方早已被雨水冲刷过了好几回，褪去了一层光。就连时间的概念好像也和这漫长的雨季一起变得模模糊糊地，被彻底吞没在了暗色的世界里。
轰走在街上，做着例行的巡查工作。现在的天空中也飘着细雨，他沿着街区走了两三条路也没碰见几个行人。路上的人即使经过他也立即侧过了身子快速地从他的身边略过，向着可以遮蔽雨水的地方移动着。面无表情的人、行行匆匆的人，没有谁想在此时停留脚步，在这个雨水盒子里沉陷地更深。
这个世界好像都因为这糟糕的天气而低沉了起来。即使是以破坏秩序，建立新规则为己任的villain也无心挑战漫天的雨而厌弃了这段时间。他们宁可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看无聊的综艺节目好挨过这个雨季，也胜过现在去雨天的世界作祟。
但是职业级的英雄永远没有向自己的心情说好或者不好的权利。雨水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总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去守护。他们依然走在惯常的街道上，一如既往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轰没有撑伞，好不让伞面遮挡他的视线范围。雨水沾到他的头发上和制服上，把他整个人都弄得湿漉漉的。这感觉或许对路上经过的人来说不太好受，但并没有妨碍到他继续执行任务。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已经体会不到这样的情绪了。
毕竟处在谷底的上侧或者下侧，对一个已经身居谷底的人来说，早已没有什么差别。
“♪~♪~♪~”
腰间别着的联络器发出了声响。轰把联络器的天线拉长放到嘴边，“你好，我是焦冻。”
“现在正在进行D区的巡查工作，暂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辛苦你了，英雄焦冻。其他区的例行巡查也已经完成了吗？”负责联络的事务所前辈问道。
“是的，D区还有一条街待排查。有新的任务吗？结束后我会尽快回事务所。”
“刚刚所长有来过，他吩咐说等你的巡查任务结束之后，就快点回家去休息吧。”前辈说。他的声音经由电波的转化，从传呼机里飘来，听上去有种莫名遥远的距离感。
雨又下大了一点。轰叹了口气，暂时停下了脚步，靠在街边的围墙上优先进行通话联络。
有几株长势很好的紫阳花地从围墙的镂空雕花那里蹿了出来，正好有一节靠在轰的边上。大概是这种日子里主人也懒得打理吧，轰想。会在这种天气里还高兴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些花花草草了。它们尽情地舒展开自己的身躯吸收着丰裕的水分。但想来，或许也是因为它们根本不用去思考那么多令人不想面对的现实，只要自顾自地生长，旁观者就会因此而感到欣喜。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还在犹豫着措辞，隔了会儿只传出些支支吾吾的声音。轰不发一语地听着，一边用空闲的那只手稍稍拨弄了两下紫阳花的花瓣。雨水沿着花瓣的纹路一点点落进轰的掌心，再一点点地沿着他的掌根，把制服的手腕那儿濡湿。
“英雄焦冻，不，我是说，轰。这是前辈想给你的私人建议。你最近实在是拼过头了，申请休假两天，别再去想工作的事情了。”
“事务所的大家都很担心你，工作我们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出去旅行两天换换心情吧。”
“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就拼了命的进行调查没有好好休息过。我知道你想用工作过渡过去，但是再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轰的手指猛地一紧，有一粒浮在紫色花瓣上的水珠一下溅到他的眼睛下面，沿着他的脸颊慢慢划下，最后落入地上，和雨水的印记混在一块儿。
“谢谢你，前辈，我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没有其他的任务发布，那我先挂了。”
——电波中断
轰啪地一下按下了暂停通话的按钮。而后把通讯器重新别回了腰间，再度一个人走在巡逻的道路上。
有种酸涩的感觉霎时填满了他的眼眶，他闭了闭眼，赶紧用手臂把脸上多余的液体抹了去。
他突然意识到了，这恼人的雨季只是刚开始而已。而这场雨季还会持续很久很久，久到让他彻底习惯，一个人行走在雨里面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一回事。
他就像是只被雨给淋湿的野猫一样行走在路上。前辈的劝解他不是不懂，但在没有找到新的线索前，他就只能像是这样，拖着身子继续行走下去才行。因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现在他还能做些什么。
让别人担心是不正确的行为，他是要给别人带去安心的英雄，尤其在这样的雨季里，所有人都情绪低落的时候，他更应该为大家带来笑容。
但他学不来那个人，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境都可以握紧拳头，扬起笑容，然后义无反顾地前进。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就会觉得什么样的困难都可以克服过去。
就算已经过了那么久，现在只要闭上眼，就好像还可以看到他的笑脸一样。那也是雨季里的某个日子。他们两个并肩行走在一条道路上，他撑着雨伞走在他的身侧，朝他微微别过头，露出一个饱满的笑容。
「轰君不觉得吗？作为英雄，如果能够保护心爱的人到最后一刻，那就是所谓的‘英雄的浪漫’吧。」
他说着的时候手指点在自己的嘴唇上，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眼睛却是认真地看向他。那并不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更像是……在向他许诺一样。
绵密的雨水没有为他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薄雾，反倒让他的双眼在这闷热潮湿的天气里，像是拨开云雾的光一样。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的意志，有无限的勇气和信念埋藏在里头。
「轰君……我啊——」
就像现在他的眼前所看到的那样，头顶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分了开来，露出被它们藏起的湛蓝色的天空，光透过那层温柔的蓝色向他投来，如他一般温暖。
不对！有什么东西正伴着那束光从天而降——
在下坠！
轰的脑中瞬间判断出了眼前正发生着什么不对劲的事，他四处扫过两眼，确认没有任何的障碍会干扰到他。他用力地塌了一下脚下的地面，冰层随着他的能力释放迅速地将水气冻结成冰。冰棱从地面窜起，稳稳地托住那个本已经摔到地上的什么。
“喂！没事吧！”
是鸟吗？好像太大了一点？还是人？人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难道是villain搞得鬼吗？
轰的脑中闪过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猜测，他喘了口气，伸手把脸上结起的冰霜统统化掉，这时候才在心里祈祷起来，希望落在冰上的那个什么不会让自己在大街上随便使用能力的报告太过难写。
他将自己的左手附上冰层，火焰从他的左手掌掌心燃起，沿着冰面往上烧。冰一点点地化成了汽飘到了天空中。而被托在上头的那个小小的东西，因为失去了冰的支持，再一次朝着轰站立的地方下落。
这下轰看清了，那不是鸟类，也不是什么天使。那是一个穿着雨衣，戴着巨大兜帽的小孩子。那个小孩子下坠地不快，他身上的雨衣在空中扬起，好像背后有一对翅膀那样在支撑着他。
轰只是抬起手，轻而易举地就将那个孩子给牢牢地接住了，因为那个孩子轻得就像是羽毛一样，飘到了轰的胸口。轰有一瞬间觉得，那个孩子轻巧地好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只是因为他的双手接着了他，所以现在他停留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把这个孩子搂进怀里，小孩子还沉沉地醉在梦乡里，看上去就像是只年幼的小猫咪，嘴巴里发出那种咕噜咕噜的声音，直往轰的怀里凑。轰得努力把他拢在怀里才能保证这孩子不会直接从他的身上掉下去。
“看来还是得回一次事务所，从天下掉下来一个小孩子，所长大概会和安德瓦抱怨我精神出问题了吧。”轰翻看了一下，确认这个小孩子没有翅膀，大概是刚刚有风和水汽吧，把他的衣服撑开来了，才让他一晃神觉得这孩子会飞。
“还是欧鲁迈特的雨衣……”他伸出手摸了摸孩子身着的雨衣帽子上竖着的两只耳朵。他心想，如果是那个人小时候的话，一定也会在看到这件雨衣后眼睛放光，任性地请求妈妈为他买上一件。他或许还会撒着腿奔跑在水洼里，手里抓着小雨伞和欧鲁迈特的玩具，然后扑在妈妈的身上，大声地叫唤，“雨天里也能随叫随到！已经没有问题了！要问为什么？因为我来了！”
有种特殊的亲密感浮现在轰的胸口。轰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难看地很，只希望不要吓到这个小孩子才好。
“我还是……赶紧把他送回他的家人那边吧……”轰这么想着。但就像是鬼使神差地，那一瞬间，轰伸出了指尖，小心地挑开罩在那个孩子头上过于宽大的兜帽。
然后他看到了，被大大的雨衣兜帽遮盖住的东西。
——那是一张，躲在绿色卷发下的稚嫩的脸。
「最后，能够保护你，太好了……」
「你一定要……活下去……」
糟糕……雨……好像下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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